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2012年10月21日,中国各地武术门派掌门人和武术爱好者聚集在重庆南岸区的莲花山殡仪馆,拜别中华武术大师、“长江大侠”吕紫剑,据称享年119岁。
吕紫剑的孙女吕舜华难过地告诉记者:
“前几天老爷子一直卧床,家里的子孙轮班彻夜照顾老爷子,昨天早晨6点58分,老爷子停止了呼吸,就像睡着了一样。走得很安详,没有痛苦。”
吕紫剑去世的消息在网上传开,不断有人前往吊唁,其中包括中国武协、重庆武协以及圈内知名人士。
吕紫剑1893年出生于湖北宜昌一个武术世家。
5岁那年得病,被启蒙恩师秦草芥所救,并传授武术基本功和医学基础。
15岁那年恩师秦草芥因病去世,吕紫剑师从武当派铁腿传人李国操两年,下山之后回到家中颇为得意地给父母演练自己所学到的武功。
父亲吕正才看过之后觉得儿子的功夫还是欠火候,想起了秦草芥的遗嘱。
于是便让吕紫剑去寻访慈禧太后的侍卫,隐居在峨眉山九老洞的高人李长叶继续学习。
吕紫剑在峨眉山跟着师父李长叶学习了八年,终有所成。
学有所成的吕紫剑成为自家正才镖局的一名镖师。
一天,吕紫剑跟着货船来到了南京,下船之后刚刚入住旅店,就有几个美国人来找他。
翻译告诉吕紫剑,几个美国人是万国公司的,在南京做贸易,想找一家口碑好的镖局,打听了很久,知道正才镖局声誉好,专门慕名而来的。
万国公司的人和吕紫剑约定明天在公司签合同。
第二天早上,吕紫剑穿戴整齐就出门了,准备去万国公司签合同。
走到一个十字路口,看到很多人围着布告看。
走近一看,原来是国民政府文化体育部在全国举办青年武术大赛的公告。
这也是第一届全国青年武术擂台赛,上面写了报名的条件和日期。
多数人看完了就走了,只有少数人在一旁盘算着自己的条件。
吕紫剑在布告前停留了很久,思考分析自己的条件,记下了报名的时间和地点。
等到吕紫剑赶到万国公司的门口时,却被翻译拦住了:对不起,先生你已经迟到了。我们老板说不和不守时间的人合作;并表示了遗憾。
失去工作机会的吕紫剑,按照公告上的时间前来报道了武术大赛。
参加第一轮初赛,地点就在雨花台。
带有战争味的雨花台,为武术比赛平添了几分豪气和霸气。
这一次擂台赛,因为冠名为全国第一届武术擂台赛,故而进行了周密的准备。
当局政府还拨了款,符合报名条件的,免费吃住。
雨花台人山人海,艳阳高照,显得赛事更加辉煌宏大。
国民政府派来了裁判、军政委员、达官显贵,此外还有一些外国人也乘机看热闹。
赛事分为四场,在城区各设几个分会场,总场设在雨花台,经过初赛和复赛,最后到决赛。
经过12轮激烈的比赛,吕紫剑进入了决赛。
决赛的那天,赛场周围戒备森严,看台周围被军警围得铁桶似的,传闻最高首领要来接见头名武状元。
而这个消息使入场券的票价也增至了三块大洋。
决赛要在一日之内选出一二三名。
第一轮上阵,吕紫剑遇到的对手使用少林功夫。
少林功夫名不虚传,吕紫剑使用策略,后发制人,虚实结合,使得对手节节退让,最后不得不退下台去。
第二轮比赛,来自浙江的对手使用的是武当派的内家拳法。
吕紫剑使用师父李国操传授的北腿功夫应战,北腿传人李国操,是有名的铁杆腿。
二人打得难舍难分,台上看官赞不绝口。
半个时辰过后,浙江拳手体力不支连连露出破绽,吕紫剑趁机把选手打下擂台。
第三轮比赛的选手是个山东汉子,山东汉子的拳脚迅猛异常,吕紫剑出拳如蜻蜓点水,巧妙回应。
二人打了一个时辰,吕紫剑使用轻功战术,耗尽对方的功力。
等到对方体力不支时候,他节节逼近,一鼓作气把对手打下擂台。
最终,吕紫剑获胜,受到了政府官员的接见,被抬上高高的赛台上向观众致意,还得到了三千块现大洋的奖金。
当天下午在政府礼堂举行庆祝大会和颁奖仪式,诸多部门要员都出席了盛典。
最后以国民政府名义宣布,聘请他为国民政府武术教官。
时年27岁的吕紫剑一战成名,一身黄色呢子军装穿在身上,格外地精神。
加上他自身的气质,显得更加挺拔俊秀。
所谓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吕紫剑受到政府册封的消息传到了上海的女友孙翠翠耳边,女友怕他有了地位就变心了,索性在中秋节来到南京找吕紫剑。
吕紫剑见到女友很开心,给父母去了封信,就在南京举办了婚礼。
1945年国共两党谈判期间,美国上将马歇尔来到了中国,为了美国政府的利益周旋于国共两党之间。
为了自己的安全,马歇尔带来了一个美国拳师作为他的保镖。
这个镖师叫汤姆,三十多岁,是个体形魁梧的大汉。
据说他曾经获得过美国拳击冠军。
由于马歇尔所到之处都受到了礼遇,所以汤姆也就英雄无用武之地。
于是便手脚发痒便私设擂台,先是在南京打了三场擂台,大获全胜,这使他更加目中无人。
之后,汤姆随马歇尔来到了重庆。
又在重庆的枇杷公园设了一个擂台,设置了三千元的奖金,扬言要打败所有的中国人。
此言一出激起了民愤,不少武术爱好者上台应战,都被汤姆打下了擂台。
其中包含中央警卫团的教练,和冯玉祥特务连的一位排长。
这天一个年过半百的老汉走上了擂台,先向台下观众抱拳施礼,然后到后台主赛席签署契约。
等到号角响了三遍,汤姆才傲慢地起身。
捏了一下拳头,身上的肌肉便拧成了疙瘩。
论体重汤姆至少有三百斤,两人的体重悬殊太大了。
台下观众也为这个单薄的老汉捏了一把汗。
有人小声议论:莫不是又要搭上一条性命?
这时候有人告诉他,来者不是别人,是当今中国三大侠客之一的吕紫剑!
观众席闻言爆发出一阵热烈持久的掌声!
汤姆被这样的掌声所刺激,攥紧拳头来了个猛攻。
吕紫剑这边则运用轻功,围着擂台转了三圈,汤姆铆足劲乱打一通,拳拳扑空。
汤姆变换角度,又是飞腿猛踢,踢的赛台上地动山摇,尘土飞扬,台下观众看的目瞪口呆,却连吕紫剑的衣角也没能碰到。
三个回合之后,吕紫剑逐渐摸清了汤姆的套路,开始进攻,找到机会就回一掌,掌掌都击在汤姆的要害之处。
汤姆挨了掌,起初并没有什么感觉。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汤姆渐渐觉得体力不支,大口喘气。
身上的疙瘩也在逐渐消失,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
台下观众发现,汤姆的拳势不再猛烈,脚下也开始不稳当,频频露出破绽,吕紫剑趁机连发三掌,汤姆终于趴在了地上。
裁判吹响了哨子,右手旗帜一挥,宣布赛事结束。
吕紫剑接过奖金,消失在人群之中。
汤姆被人抬回了住所,口吐白沫,有气无力。
马歇尔请来了医生为汤姆诊治,也不见好转。
马歇尔连夜调来了军用飞机派人把汤姆送往美国医治。
飞机还没落地,在飞机上的汤姆就慢慢地停止了呼吸。
得知吕紫剑打死了自己的保镖汤姆,马歇尔觉得面上无光,因为汤姆的行为是马歇尔默许的。
虽然马歇尔也认为汤姆的行为有些过分,但是思来想去,最后还是拨通了蒋介石的电话,委婉的说明了他的保镖被吕紫剑打伤致死的事情。
蒋介石习惯性的阳奉阴违,马上答应严惩不贷,归还贵国体面。
不出三天,蒋介石以军委会的名义下了文件,撤销吕紫剑少将武术教官军衔及其待遇。
其实老蒋只是为了给马歇尔一个台阶,暗地里让吕紫剑不要在政府部门出现,让他去外地旅游一段时间,之后将另有安排。
吕紫剑回到家中,收拾了行装,便出门散心去了。
吕紫剑云游了一年之后,回到了重庆开了家诊所,专心做了一名医生治病救人。
但是好景不长,树欲静而风不止。平静而幸福的生活总是短暂的,1950年,吕紫剑被西南军政委员会以反革命的罪名抓捕。
五十年代末期,毛泽东向全国人民代表大会提出建议,特赦过一批战犯,末代皇帝溥仪就在其中。
七十年代末期,中央又提出建议,全部特赦原国民党军政人员,级别第一批定在师以上,第二批定在县团一级,削弱国内工农阶级对立面的矛盾,缓和国共两党政治上的对立。
经过二三十年的劳动改造,具备重新做人的条件,符合毛泽东治病救人的思想,吕紫剑正在这个行列之中。
听到以人民法院名义宣读的特赦名单,吕紫剑的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当年他是刀下免死之人,是西南军政委员会圈定的镇压对象,朝天门码头周围的居民集体请愿求情,证明吕紫剑虽然受过国民政府封号。
但是没有作恶多端,解放前三年本身就已经退位了,而且在重庆有较好的口碑,经查实与求情者的描述相符,这才死里逃生,改判无期徒刑。
经过三十年的牢狱生活,吕紫剑又获得了新生。
吕紫剑踏上了返乡的路途,坐马车、汽车、火车,一路上处处受到优待和尊重。
好奇的年轻人围着他问长问短,总想从他这里得到一些稀罕的故事。
周围的乘客殷勤地为他端茶倒水,送食品。
吕紫剑终于又迈进了自己已经生疏的家门,迈出家门时是那么的不情愿。
而回来的时候,脚步却跨越了遥远的历史,原来的房子不在了,妻子已经变成了老太婆。
儿子也娶了媳妇,生了一对儿女,都已经上学了。
望见这个从未谋面的爷爷,他们感到新鲜好奇。
全家人相见,除了孙子孙女惊奇欢喜,其他人都很平静坦然。
望穿秋水般的期盼,千丝万缕的挂记。
吕紫剑放下行李,面对父母的遗像先烧了香,喝了一口长江水冲泡的茶,坐在平常人家使用的竹椅上,向妻子儿孙们问起了分别三十年的历程。
妻子淡然的讲述了三十年的经历,就像翻了一页日历,所有的历史风尘就这样一扫而过。
只有孙儿好奇的吃着葡萄干,问爷爷新疆冷得掉耳朵,爷爷你的耳朵怎么还在啊?
如此幼稚的问题,逗的吕紫剑开怀大笑。
听到的和看到的,永远存在距离。
这样一个非常人物从天而降,引起了街坊乡亲们的好奇。
在记忆中,吕紫剑已经消失了三十年。
老一辈的人络绎不绝地前来看望。
过了这个高峰期,人们的生活又步入正轨。
吕紫剑重操旧业,在中心地段租了一间门面开起诊所。
一些慕名而来的人不断前来求医问药,并把子女带来让他传授武术。
不到两年时间,远在广东一带的人也要把孩子送到家里学习武功。
富人有了钱怕抢,教子学文习武的念头激发了武术行业,请求吕紫剑传授武术,生活又回到原有的路子上。
徒弟多了,单个传授忙不过来,吕紫剑就编出课本,分年龄大小编班训练。
来的学生多了,吕紫剑便萌生了办一所武术学校的念头,这个念头他一经酝酿成熟,就给政府部门报告。
征得同意后开办了一所武术馆,分成大中小班,成人班和业余班。
一时间随着国家对武术的重视,民间对武术的青睐和公民强身健体的需要,吕紫剑的门徒从全国各地涌来。
武当门派流落国外海外的,知道本派宗师出山,纷纷来信来电要求成立学会,邀请吕紫剑出国访学传艺,吕紫剑武术馆的名气与日俱增。
吕紫剑也像是焕发了第二次青春,整日起早贪黑,废寝忘食,忙得不可开交。
一些患了疑难杂症的人,纷纷从四面八方赶来拜访求医问药,吕紫剑又一次成为大忙人。
吕紫剑的武术协会遍及五大洲,吕紫剑的名字也传遍了五大洲。
而近年来,伴随吕紫剑的去世以及他生前的巨大名声,质疑他的声音开始甚嚣尘上。
例如,现代世界散打名将李扬就公开质疑,吕紫剑的事迹完全就是一场骗局。
其宣扬自己一生中凭借签订生死状这种形式打死过4个拳师,这在近现代社会是完全不可能逃脱法律制裁的。
相关媒体也深挖过吕紫剑自述事迹的种种疑点。
比如根据《宜昌武术记略》中记载:“吕紫剑在1986年时才七十多岁,因此他的实际出生日期应该在1907年之后,比他自述的1893年要小了十岁。”
还有,他自称和霍元甲是至交好友,一起在上海抵抗日本人。
但是实际上当年吕紫剑学成出山时,霍元甲早就已经过世了。
另外,根据查阅台湾的《中华民国南京政府授予将军全名录》文献来看,并无吕紫剑此人。
所以,长江大侠吕紫剑究竟是不是自我塑造的“英雄”,谁也没法给个准确的答案。
参考文献:
《长江大侠》作者:龚建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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