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哪吒》的票房破了百亿,我敢断言,至少三分之一甚至更多的功劳,得记在申公豹头上。哪吒自出生便手握主角剧本,光环加身。可申公豹呢,他的故事才是能让广大打工人产生强烈共鸣的自传。
申公豹出身妖界,却凭借自身不懈的努力,得以进入昆仑山修行。他就像全村第一个考上大学的孩子,是家乡的骄傲。然而,这样的他,最终却在仙界沦为了边缘人物。他太像每天在拥挤地铁里奔波的你,像凌晨还在修改PPT的我,也像每一个在工位上默默咽下委屈,在家族群里只报喜不报忧的普通人。
当《哪吒2》里申公豹勇敢地跃出天际直面群魔时,有人觉得这是反派在洗白。但真正看懂的人,内心早已被深深触动。这哪里只是一部动画片,分明就是一面照妖镜,将职场人的卑微、纠结和不甘,映照得淋漓尽致。

再看哪吒,一出场便自带光环。父亲是陈塘关总兵,母亲是女中豪杰,师傅更是太乙真人这样的十二金仙之一,就连十二金仙开会,他都能在一旁旁听,全员都为他保驾护航。反观申公豹,一个出身妖族的“小镇做题家”,凭借全村唯一的“985”资质,好不容易挤进仙界编制,却发现神仙圈的门槛比南天门还要高。“在元始天尊的弟子中,我可算是最勤练的了。百年来,我刻苦修炼,不曾有一丝懈怠,但从未得到师尊重视。”有人心中的成见犹如一座大山,任你如何努力都难以撼动。太乙真人喝酒误事,却能让十二岁的哪吒拿到金仙名额,而申公豹勤奋修炼,却总被派去干那些吃力不讨好的脏活。哪吒闯祸有人善后,申公豹家人被欺负,他却还要背锅。这样的剧情,在职场中是不是似曾相识?老板的儿子空降成主管,甲方爸爸的外甥拿着高薪却整日摸鱼,而你熬夜精心做的方案,却成了他们晋升的垫脚石。就像申公豹攒了100年才抠出6颗灵珠,师兄无量仙翁一出手就是9000颗,你视作珍宝的机会,在别人眼里不过是随手丢弃的边角料。更让人无奈的是,你连愤怒的资格都没有。领导拍拍你的肩膀说:“小申呐,你要有格局。”可转身就把晋升名额给了关系户。

申公豹的矛盾,正是打工人集体人格分裂的体现。他嘴上说着“天命难违”,背地里却偷灵珠、练法宝,卷到让所有人都疲惫不堪。他明明深知修仙体系的腐朽,却依然鼓励自己的弟弟修仙上岸,支持父亲教导小妖走正道。这不就是我们的日常吗?一边吐槽着“996是福报”,一边又偷偷加班表现;一边骂老板画饼,一边却在周报里吹嘘自己自愿奋斗;一边喊着躺平,一边又给自己的孩子报了好几个兴趣班。
“若命运不公,便与它斗到底。”这是申公豹的孤注一掷,也是平凡人对抗宿命的悲壮宣言。我们常常卑躬屈膝,活成了自己曾经最讨厌的样子,不是因为我们贪婪,而是因为身上有太多的牵绊。就像申公豹的父亲,被踢馆时明明断了一只手,却还要轻轻拂一拂衣袖,强装体面。这哪里是妖族的长老,分明就是那个为了给你凑首付,穿着旧西装去求人的老爸,是那个怕给你丢脸,在单位门口硬塞红包给领导的母亲。
电影里最诛心的台词,莫过于夜叉对申公豹说:“我和你都是反派。”申公豹眼神瞬间黯淡,却只冷冷地回了一句:“呸!”这简单的一个字,道尽了多少打工人的委屈。你通宵赶工,同事说你是“内卷公贼”;你拒绝摸鱼,领导说你不懂得变通;你争取加薪,HR却冷笑着说:“年轻人,要学会沉淀。”更残酷的是,当努力成了原罪,牵挂就成了软肋,奋斗在绝对的资源面前,显得如此不堪一击。申公豹的弟弟拼命学习想考进仙门,却被特权阶层当作血包踩在脚下;他的父亲在乡下教小妖修仙,反而被捕妖队当成了猎物。这一切,都像极了现实中的我们。寒门学子挤破头考进大厂,却发现高管子女早已占据了管培生的名额;普通人攒钱创业,巨头一句“战略性亏损”就能让你血本无归。

但申公豹最动人的地方,不是好莱坞式的那种亦正亦邪,而是他即便被世俗重重围困,却始终保持着清醒。当所有人都认定是他屠了陈塘关时,他却能从弟弟的伤口推断出真凶;当灾难降临,他本可以一走了之,却毅然选择救下哪吒的父母,独自面对暴徒。因为他所坚持的,和大多数普通人一样,不过是“公道自在人心”。当被拖欠工资时,你本可以息事宁人,却坚持劳动仲裁;当看到职场霸凌时,你本可以明哲保身,却挺身而出仗义执言;当遭遇行业潜规则时,你本可以同流合污,却顽强地守住了底线。真正的善良,是刻在骨子里的。
申公豹不是英雄,但他用自己的经历证明了,在偏见中不堕落,在压迫中不麻木,就是平凡人最悲壮的胜利。很多网友说,小时候以为自己会是哪吒,长大后却发现,连申公豹都当不成。可我们忘了,哪吒的逆天改命,终究还是源于他的投胎设定,而申公豹的挣扎,才是属于我们普通人的史诗。他让我们明白,出身不是原罪,自我否定才是;偏见无法消除,但我们可以坚守本心。我们或许永远翻不过成见这座大山,但至少,我们能够把自己的脊梁挺直。
申公豹这个反派,为何会有如此大的魅力?因为当你在早高峰的地铁上啃着包子时,当你为孩子的学费焦头烂额时,当你被客户骂到躲进厕所哭泣时,那个一边认命一边拼命,既卑微又骄傲的身影,不就是真实而鲜活的我们吗?哪吒那样的角色我们或许当不了,但至少,我们可以像申公豹一样,在黑暗中把自己活成一束微光。这束光或许不足以开天辟地、扭转乾坤,但却足以温暖和照亮身边,那些陪你一起趟过俗世洪流的每一个普通人。毕竟,这世上只有一种真正的英雄主义,那就是认清生活的真相后,依然热爱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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