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古风故事:我只是个杀猪女

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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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河畔洗涤杀猪刀时,忽见岸上冲来一贵妇,她昏倒在地,身上的绫罗绸缎被水中的石子划破,露出道道裂口,青紫的伤口触目惊心。

她手中紧握着一枚金制平安锁,我探了探她的鼻息,尚有气息,便脱下外衣披在她身上,一手拎着杀猪刀,将她扛回了家。

家中的草席还算干净,我替她换了湿透的衣裳,让她躺在席上,又从柜中取出一床棉被,将她严严实实地裹住。

可她身子仍在颤抖,浑身冰凉,我便从后院的茅草堆里抱来一堆茅草,在炕上生起了一堆火。

屋内顿时暖和起来,贵妇的身子也渐渐回暖,但她依旧昏迷不醒,口中喃喃念着:“阿芸,阿芸。”

看来这个名字对她至关重要。

我烘着衣物,心中犯愁,她这般不醒可如何是好?

看她的模样,应是病了。(看更多故事,找王大碗子)

我平日里生病,从不找郎中,那郎中费钱得很,瞧两眼就开几副药,便是好几两银子,简直是黑心。

不如给她喝碗胡椒汤,吃碗猪油拌饭来得实在。

可当我望向床上的贵妇,她那如羊脂白玉般的肌肤,一看便是从小娇生惯养。

我从箱子底下的暗格里翻出一袋碎银子,咬了咬牙,请来了城北的郎中。

那郎中果然黑心,赶路费就是一吊铜钱,摸了脉象又是两吊,最后开了两副汤药,足足花了五吊铜钱。

我心疼地掏着银子,郎中看着贵妇,狐疑地问我:“丫头,这妇人与你素不相识,你何苦要救她?”

“莫非,你是看上了她手上的金平安锁?”他接着说,“那可是个宝贝,老值钱了。”

我将银子拍到他手上,将他踹出门外:“胡说什么!你若敢把今天的事传出去,以后你家就别想在我的摊子上买到肉!”

其实,我救这贵妇的原因很简单,就是遇到了她。

阿娘曾教诲我,做人要行得正坐得端,总不能见死不救。

我在炉子上熬着汤药,汤药很苦,我又掰了一小块方糖丢进去。

一勺一勺地喂给贵妇,这药贵有贵的道理,贵妇喝完一碗后,竟然悠悠转醒。

她睁眼看到我,又环顾四周,愣住了:“这是哪儿?”

我将遇到她的经过一一道来,贵妇红着眼眶听完,又看着手上的金锁,忍不住抽泣起来:“阿芸,阿芸……我的女儿啊。”

我没见过妇人这般哭泣,隔壁的陈大妈倒是常哭,哭她那不成器的丈夫,可她边哭边拿菜刀往案板上剁,半点柔弱不见,只让人觉得彪悍。

而眼前的贵妇哭得却让人肝肠寸断,感同身受。

我摸着脑袋,正思考如何安慰,生怕她哭岔了气再晕过去。

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是我舅舅一家。

他们一进门,舅娘便拉住了我的手,笑得热络:“顾丫头,听李屠夫说你今天猪肉卖得好。”

“想来这些年你也攒了不少钱,你看你这个表哥也老大不小了,要讨个媳妇了。你知道的,你舅舅没本事攒不下钱,你看,都是一家人,这钱……”

三言两语,交代了来意,他们是来向我要钱的。

我摇了摇头:“舅娘,来得不巧,我恰好没钱了。”

舅娘面色一急,声音高了起来:“顾丫头,你个没良心的!你爹娘死得早,是我们家把你养大的吧?现在你表哥要用钱了,你倒藏着掖着了。你表哥是家里唯一的男丁,你就这样看着他讨不上媳妇?”

“快点把钱交出来,你个没良心的白眼狼,还给我耍心眼子!”舅舅也在一旁帮腔,“顾丫头,你舅娘说得对,你表哥讨媳妇是头等大事。你一个姑娘家,自然要帮你表哥一把,好让咱们家延续香火。”

长得滚胖的表哥也哼了一声:“我看,她就是想嫁人了,偷偷攒彩礼呢。”

三人互相配合,誓要从我这里榨出点银子来。

我将装银子的袋子往桌子上一倒,只抖落出几个碎银:“我说了,没钱了。”

舅娘两眼一横,将这几个碎银收进袋子里,就要去翻箱倒柜:“你个小浪蹄子,有什么要用钱的地方?一定是把银子藏起来了。”

正当我和他们僵持不下时,贵妇突然开了口:“各位,是我不好。想来顾姑娘是为了我,去找了郎中诊治,才破费了的。”

说罢,她便伸手往头上摸去,可河里湍急的水流早已将她头上的发簪冲得干干净净,连带着身上其他的珠宝。

贵妇摸了个空,抱歉地一笑:“这些银子,我 日后定会加倍奉还,还请几位不要为难顾姑娘……”

话还没说完,舅娘眼尖地盯上了她手上的平安锁,眼睛直勾勾的,几乎要扑上来:“哪等得上什么日后,我看你手上的平安锁倒是个值钱的。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家顾丫头救了你一命,你便用那个平安锁来换吧。”

贵妇面色一白,握着平安锁的手攥紧了几分:“夫人,这平安锁与我遇难的孩子有极深的渊源,恕我实在不能将它交予你。”

舅娘啐了一口:“前脚刚说要报恩,后脚就反悔。我看你就是舍不得这个金子打的锁。你今天若是不给,那我们一家就不走了。顾丫头是为了救你才花了银子的,要是我儿子娶不上媳妇,就都怨你!”

贵妇的面色白了又白,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如狼似虎的舅舅一家,手上有了些犹豫。

她醒来时本就落了泪,现在眼眶更红了:“阿芸,阿芸……也罢,终究天人永隔,徒留一个念想罢了。阿芸,娘对不起你。”

攥着平安锁的手松了松,舅娘见状就要来夺。

我大喝一声:“你敢!”

说罢,拿起案板上的杀猪刀将舅娘拦住,“她说了不想给,你抢个什么?而且你家儿子娶不上媳妇关我什么事?你们自己好吃懒做天天找我借钱,现在要讨媳妇了知道急了?你家儿子讨不上媳妇是活该,身子比我杀的猪还壮,哪家姑娘看得上他?”

舅娘面色涨红,看着我横在桌子上的杀猪刀,又不敢上前,只能号啕大哭:“我们家养了个白眼狼啊!从小把你拉扯大,结果现在却这样狼心狗肺。”

我冷笑一声:“拉扯大?我爹娘留下的房产全被你们吞了,搞得你们一家吃了多大的亏似的。要滚就快滚!”

说罢,我挥起杀猪刀,逼向舅舅一家。

“你……你……你!”

舅娘又气又恼,但又碍于杀猪刀,终是步步后退。

而好吃懒做不干农活的舅舅和胖成球的表哥自然也是手无缚鸡之力,只能恨恨地被逼退至门外,灰溜溜地走了。

我将房门重新关好,又将杀猪刀放回原位。

转头一看,贵妇正惊奇地看着我,眨了眨眼睛,噗嗤一笑:“顾姑娘,没想到你看起来瘦瘦弱弱的,却……”

她一时找不到形容词。

我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走到她面前,将平安锁往被子里掖了掖:“你是落难了来这的吧?我们这地方人穷,没见过什么好东西。你小心点,别再被有心人看到了。”

贵妇感激地点了点头,看着手里的平安锁,又忍不住红了眼眶:“可惜了我的孩儿。”

我又将一碗熬好的汤药端到她面前:“夫人,你的孩子如果在天有灵,肯定也不愿看到你受苦。要好好地活着,才对得起底下的人呀。”

贵妇的睫毛一颤,缓缓地点头,开始慢慢喝药。

我也在一旁生火做饭。这位贵妇四肢纤细,面色还透着病态的白,总归是不太健康。

思来想去,我咬牙往锅子里倒了点猪油。

米饭浸了猪油,一熟透,柴火香伴着醇厚的脂香,弥漫在整个屋子里。

撒了点葱花提味,又卧了个煎得金灿灿的荷包蛋,最后,我又往饭里撒了点自己酿好的酱油,配上了几块今早还剩下的排骨,将它们蒸好拌在一起。

一个大碗盛好,我递给了贵妇,没忍住咽了口口水。

贵妇看着这碗猪油拌饭,却有些踌躇:“顾姑娘,这……”

我爽朗一笑:“不够的话,锅里还有。”

想来贵妇这种养尊处优长大的,家里自然是不差吃食的,所以一顿饭这点分量她可能看不上。

贵妇却又是被逗笑,然后将饭推到我面前:“顾姑娘,我不饿,你吃吧。”

“那怎么行?”我看着她消瘦的脸庞,皱眉。

贵妇终于犹豫地道:“这吃食太腻,我往日没这样吃过。”

猪油拌饭诶!酱油蒸排骨诶!这样金贵的东西,贵妇竟然没有吃过?大户人家也吃不起肉吗?

我忍不住发问:“那你往日是吃什么的啊?”

“茯苓霜、洁粉梅片雪花洋糖、碧梗粥……”贵妇轻声报出一些菜名。

有些我没听过,有些我听过,但几乎所有的听起来都不沾荤腥。

就算是一两一个的螃蟹,也只吃蟹腿中最精细的一小截。

我一合掌:“难怪夫人你瘦瘦弱弱的,一阵风就能吹倒似的。长期吃这些东西哪行呀?还得是猪油拌饭,大荤大腥,才能把身子养好。”

说罢,我将这碗重新推到贵妇面前,期待地看着她。

贵妇看着我,终于试探地吃下了一口,然后又是一口,最后,在我欣喜的目光下,吃了一小碗。

虽然不断地喝水,但面色却红润了许多。

就这样,贵妇暂时在我家里住了下来。

我每天都换着花样给她做些猪肉吃,她的面色也逐渐红润。

虽然还是常常会看着那个平安锁走神,但整个人精气神已经慢慢变好。

她还从那些绫罗锦缎中裁出珠宝,说什么也要给我。

我拒绝后,贵妇挑了挑眉,假装带了愠怒:“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懂事。我每天吃你肉铺店里的猪肉,总要付钱的吧。”

见她真要恼怒,我才好生收下。

贵妇身子愈加好后,还主动提出要去我杀猪的地方搭把手。

不过那猪她肯定是按不住的,但她也不愿意闲着,我便让她和我一起洗刀。

洗刀的时候,她跟我说起了她的遭遇。

原来,她的独女小时候因为天象之说,被迫送到了西北的娘家寄养。

可是后来,她的夫君迎娶初恋为平妻时,她才知道,所谓天象之说皆是虚妄,不过是这对奸夫淫妇使的诈。

所以她便急急忙忙地回娘家去接女儿,却不料女儿早就在前几年遭了难。

她气急攻心,又在回程途中遇到了匪徒,便落了难。

这平安锁,便是她当年亲手挂在女儿身上的。

她的语气带着哀痛和悲愤,最后,她怔怔地望着我,叹了口气:“说起来,若是阿芸还活着,想来和顾姑娘你一样大,是个乖巧貌美的姑娘。”

一个月来,贵妇的身体已经差不多好全了。

按贵妇的话说,比遇难之前的身子骨更好了。

舅舅一家自从被我赶出去之后,也没有再来骚扰我。

可是,这一日,我正在肉铺店里剁新鲜的猪肉,而贵妇在一旁替我熬着绿豆粥。

突然,一个市吏来到我的摊子前:“顾姑娘,你这个月的租还没交。”

说罢,将一张白纸黑字交给我。

我看完,皱着眉:“这个月的租我早就交了,而且为什么你这租,比往日贵了快五倍?”

市吏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让你交就交,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而且那个娘 们不是手上有个金元宝吗?她自然有钱。”

我握了握拳,一看市吏后面跟着的舅舅舅娘一家,便什么都明白了。

我拱了拱手:“抱歉,这租不合规。我得找官府问了,才知道。”

市吏一听,将刀抽出,恶狠狠地道:“你倒胆子大了,还敢去告官府?”

贵妇一见这架势,急急忙忙地挡到我面前来。

市吏见此,就要按着贵妇搜身。

“放肆!”千钧一发之际,背后传来一声怒吼。

一群佩刀的铁骑浩浩荡荡地来到了肉铺店门口。

为首的一脚踹在市吏身上,市吏被这一脚踹得直接昏了过去。

而舅舅舅娘看到这个场面,也是面色一白。

还未搞清状况,他们也被一旁的虎卫押住。

为首的恭恭敬敬地朝我身边的贵妇跪安:“属下来迟,恭请主母回侯府!”

侯府主母?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幕。

他们的佩刀闪着白光,我忍不住一颤。

为首的注意到一旁战战兢兢的我:“你是何人?”

我慌忙就要跪下求饶,颤着声回答:“草民城南第三个肉铺店杀猪的……”

话未说完,贵妇一把捂住我的嘴。

而后淡淡地扫过这些铁骑,矜贵开口道:“这便是我那寄养在娘家的独女。”

我?我下意识地伸手指了指自己,一脸震惊地看着贵妇。

贵妇面不改色地握着我的手,神情自若道:“她自幼没见过生人,被你们惊吓到了。”

为首的虎卫立马单膝跪地,低头拱手,朝我道:“小姐,属下唐突了。但听小姐责罚。”

我哪受过这样的大礼,连忙就要将这位虎卫扶起来。

可还没动身,一旁被押着的表哥坐不住了,嚷嚷了起来:“胡说,这丫头是被我爹我娘看着长大的。如果她是侯府小姐,那么我们就是侯府小姐的娘家人。你这个侯府主母如果要认下她,那也应该要捎带着我们。”

舅舅舅娘也在一旁频频点头,一边忍不住去瞅这传说中的侯府娘子,在心里后悔自己怎么有眼不识泰山,不趁这贵人落难时去讨好巴结,那这泼天富贵岂不是轮到了他们家?

说不定自己的宝贝儿子也能讨个官家小姐了。

一边在心里暗暗盘算着,不管怎么样,这顾丫头终究是他们的亲侄女,他们可是看着她长大的。

顾丫头成了侯府小姐,他们也能攀上侯府这棵大树了。

正这样美滋滋地想着,却不料贵妇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们一眼:“你们几人好大的胆子,竟敢谎称是芸儿的娘家人。”

贵妇的声音带了些冷意,“我沈家的名楣也是尔等可以冒领的吗?”

话语刚落,几位虎卫瞬间得令,一脚踹向了这一家三口。

还未等他们叫唤,就用手将这几人扭住,将头死死地压在地面,让这几人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虎卫首领朝贵妇抱拳:“夫人,如何处置这几人?”

贵妇看向了我,眼里重新带上了温柔的神色:“你说。”

我整个人正处于喜当女的震惊中,脑子里乱得一塌糊涂,只想好好问问贵妇这是什么情况。所以摇了摇头,道:“随便。”

贵妇便朝虎卫吩咐道:“那就把他们送到看不见的地方吧,免得脏了眼,污了耳。”

说罢,贵妇领着我上了一旁停着的马车。

马车内铺着柔软的绒毯,里面的物件还镶着金和玉,随便变卖一件,够我活一辈子。

知道贵妇贵,没想到这么贵,我几乎要被这里迷晕了眼,整个人处于巨大的冲击中。

贵妇握紧了我的手:“顾姑娘,原谅我刚才的唐突。我想要认下你做我的女儿,你可愿意?”

我眨了眨眼:“为什么是我?”

贵妇的手心带着温热:“顾姑娘,我一见到你,便觉得与你投缘。自我成为侯府主母,踞于深宅二十年,却只有与你相处的这些日子,才感到自在。此镇与都城相隔千里,若自此一别,恐以后难以相见。芸儿一事,已是此生之憾。顾姑娘,原谅我作为一个母亲的私心,想要为自己争取一些东西,不再留遗憾。”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不是那处尊居显赫的侯府主母,而是一个母亲。

我的眼眶有一丝灼热,却不好意思开口答应,便道:“可是,万一有人认出来了我不是……”

贵妇轻轻摇头:“芸儿自幼被送往我的娘家——西北大将军府寄养,侯府中人无人能分辨。”顿了顿,又道:“而且,侯府底下有许多田庄,有好些田庄里养着各种品类的家猪。”

我目光一亮,当下点头如捣蒜。

贵妇掩面笑了起来,敲了敲我的头:“我夫家姓沈,那以后,你私下便叫我沈夫人吧。等到哪日你想了,再唤我娘亲。”

我一口应下,想了想,又扭捏道:“那,沈夫人,我还有一事。我的杀猪刀没拿。”

都城与这相隔千里,沈夫人却是不急,每当车马经过一些大的镇子时,总是问我想不想下车逛逛。

起初几次我还扭捏,后面遭不住那些镇子里各种新奇吃食的诱惑,频频同意。

就这样,本该半个月的归程,被硬生生拖到了一个月有余。

等到都城的时候,我整个人的身心得到了巨大的满足。

最后,马车停到了一座富丽堂皇的府邸前。

朱红色的大门巍峨庄重,其上挂着府匾——“荣安侯府”。

好家伙,这金粉涂的墙,刮一腻子能卖多少钱啊。

我正暗暗盘算着,一个穿着锦缎的白脸妇人携着一位和我模样差不多大、打扮金贵的女子走了出来,身边还跟着好些个丫鬟仆人。

想来这就是贵妇所说的,荣安侯抬进门的平妻汪氏和女儿。

沈夫人一见到她们,握着我的手暗暗发紧,她恨极了她们。

返程途中,沈夫人曾经叹息着告诉我她的过往。

她是西北大将军的幺女,自小在马背上长大。

可是一次召京宴席中,她见到了现在的荣安侯,昔日的老侯爷的庶子。少年句句情真意切,让她动了心,执意留在都城,不回西北。

可后来,少年在她的扶持下成了荣安侯,却一朝迎娶初恋为平妻。

所谓年少情深,不过是利益使然,虚情假意。

而这位初恋,却和荣安侯一起策划了天象之说,以冲撞圣运为由,让她的独女被寄养在西北娘家,甚至拦截了将军府阿芸病危的书信,让她始终蒙在鼓中。

我便也打心眼里讨厌了这一对奸夫淫妇。

不过,沈夫人虽然握着我的手暗暗发紧,面色倒是平稳:“劳妹妹接风了,侯爷呢?”

汪氏掩面作羞怯一笑:“姐姐莫怪,我向来身子不好,侯爷今日便去南城庙里祈福了。我劝过侯爷,说今天是姐姐回京的日子,不可耽搁,可是侯爷偏偏说祈福才是头等大事。”

沈夫人的面色微微一变,汪氏却全然不顾,又看了我一眼:“听说姐姐启程去大将军府,我原本还担心姐姐的芸儿在西北遭遇不测。如今看来,倒是好生生地站在这里。只是看芸儿举止姿态,委实不像侯府小姐,倒像一位乡野村妇。”

“闭嘴!”沈夫人面色不断变冷,打断喝道。

话音一落,侯府门前街道旁的路人皆是掩面侧目,低头耳语。

我知道他们为何观望,因为沈夫人是高门贵女,嫁入侯府后又是当家主母,事事端庄得体,所以她不能和汪氏计较,不然便会惹旁人非议,说她善妒举止无状。

这就像我卖猪肉,遇到文人书生这种好面子的,就鲜少给抹零,毕竟他们好面子,与我计较这一分两分是他们跌了份。

但是我不一样啊!我是杀猪的!

于是,我握住了沈夫人的手,安抚着她,然后站到她身前,指着门前的汪氏鼻子骂道:“身子不好就回屋里待着去,来这里抛头露脸做样子。假惺惺地做给谁看呢?不就是想说侯爷疼你吗?嘴里是仁义道德,我看脑子里全是污秽毒物,臭不可闻!”

汪氏面色一白,满脸的不可置信,指着我的手都哆嗦,恼怒地道:“你……你!当年遣送你去那穷乡僻壤之地,果然正确极了。只是你这种举止疯癫之徒,就应该在那里待一辈子,而不是来扰了侯府清风。”

听到这话,我心中一顿,急忙转身去看沈夫人。

只见沈夫人也是面色惨白,略微有些站不稳了。

她的芸儿,真的在西北待了一辈子,再也回不来了。

他大爷的!

我挽起袖子,就朝汪氏的脸上打去:“给我闭嘴!”

汪氏也是没有料到我的举动,硬生生挨了一巴掌,竟昏了过去。

靠,看她长着个猪脑子,却忘了她不是猪。

现场顿时乱作一团,有扶汪氏回府的,有安慰一旁的汪氏女儿的,有去外面给侯爷报信的,还有两个婆子,步步逼近我,想要制住我。

我正要慌忙往后退,一只温润细腻的手却扶住了我。

沈夫人护在我身旁,冷声对两位婆子道:“你们两个下人,胆敢动我的女儿?”

婆子阴笑:“自是不敢,但是夫人,小姐顽劣难驯,竟然当众殴打长辈,应按侯府家规处罚。夫人,你心疼小姐,但也该明辨事理,不要失了当家主母的风范。若是侯爷回来,也定会斥你无德。”

沈夫人却是分毫不肯退让,话中语气更冷:“侯府家规?她虽现在名义上是侯府小姐,但是更是我韩家此辈的唯一女眷。就算是侯爷回来,我亦不许让人伤她分毫,何谈被你二位送上祠堂家规处置?放肆!”

?我又平白无故多了一份背景?

还未等我厘清这从天而降的尊荣,沈夫人便柔声对我说:“别怕。”

说罢,便紧紧握着我的手,跨入侯府大门。

可才坐定,我发现沈夫人的脸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冷汗。

她的身子骨虽然好转了许多,但终归还是体弱。

此行跋山涉水路途疲惫,又在门前遇到这等事,恐怕是气急攻心。

我急忙让她到榻上休息,可是沈夫人却摇了摇头,说什么也不肯休息。

我知道,她是怕侯爷来了会对我不利。

可是,若她这样强撑着,身子骨只会落下病根。

我眼珠一转,想出了办法。

下药!

在回程途中,我特地找过江湖方士抓了点“睡得香”,主要是为了以防路上遇到匪徒不测。没想到路上平平安安,此时却派上了用场。

于是,我鬼鬼祟祟地往茶里加了一点点“睡得香”,递给了沈夫人。

沈夫人不疑有他,欣慰地喝下这杯茶,要和我说说话。

还未说几句,便在榻上睡着了。

进城的时候我观察了,从南城到这快马加鞭也得半个时辰,更别提一来一回。

所以我给沈夫人的药量是一个时辰的,不多不少,刚刚好。

心中志得意满,我悠然地开始在院子里闲逛,看着院子里的陈设,暗暗咂舌,忍不住开始算能换多少斤猪肉。

算着算着,突然一个身着锦绣云纹华服的中年男子怒气冲冲地跨入院中。

看见了我,对着护卫怒喝道:“把这个不孝女给我拿下!”

?不是这时辰不对啊!大户人家的马这么快的吗?

侯爷的护卫果然不一样,三下五除二,将我绑了个结结实实,将我扭送到祠堂。

“你就是我的女儿?”侯爷盯着我打量了一圈,他估计也在狐疑,当年的消息是哪里不对。他女儿不是死了吗,怎么又好生生地出现在这了?有人误报了消息?

我冷声:“看来你是不想看着我活着到你面前。”

侯爷怒喝:“念你从西北偏僻之地长大,婉儿已经对你再三宽容忍让,你却好大的胆子,胆敢当众殴打长辈。如此不孝不悌之女,悖逆人伦,天理难容。来人,上家法!”

我闻言,一抬头,一个身材粗大的护卫手持一根手腕粗的黑棍子,向我走来。这一顿下去,不死也残废。

抬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我咬牙:“那你呢?你就是一个好夫君,好父亲了吗?”

“你有脸在这说我,倒不如撒泡尿照照你自己!”

侯爷怒极反笑:“家法在前,你还污言秽语,倒是有种。你说说,何出此言?”

我厉声:“二十年前,你一个荣安侯府庶子,本与外面的汪氏私相授受,却为了侯爵之位抛下你这位有情人,去哄骗我娘。哄骗我娘让她嫁与你,从马背上的将军幺女变成处处受限制的深宅妇人,你本应该好好待她,却又转头和汪氏重新勾搭在了一起。你和汪氏的女儿,年龄岁数竟然与我一样大!你难道以为你很深情,是个情种吗?不,你和汪氏就是对奸夫淫妇,罔为人夫,罔为人父!”

我的声音悲愤无比,这是沈夫人的事,可是我此时的愤怒,恐怕却比沈夫人的亲生女儿更甚。

“住嘴!”侯爷的脸完全涨红,怒吼道,“污言秽语,胡说八道!”

他走近到我面前,眼里全是怒意,“粗鄙不堪,我们侯府没有你这样的小姐。就当做,你从来没有来过京都。”

他转身走到护卫面前,下令:“给我打!打死了,拖出去埋了!”

护卫得令,上前一步,高高挥起了棍子。

我的身子止不住地抖,咬着牙闭了眼,整颗心落入冰窖之际,一道柔弱却充满威严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谁敢?”我睁眼,只见沈夫人扶着祠堂外的门檐,喘着气道。

她的身后,跟着一众虎卫。

侯爷见她来了,丝毫不惧:“放肆,我是你的夫君,你竟敢这样和我说话?你一个妇人,倒是要翻天了不成?”

沈夫人冷笑一声:“夫君?你和汪氏苟且二十余年,还有脸与我谈论什么夫妻之道?我往日处处忍让,是因为不想失了侯府主母的身份,丢了规矩。”

她的声音骤然大了起来:“可是,我近些月才意识到,所谓规矩不过是你们强加给我的。所谓体统规矩,宅门里的弯弯绕绕,都是强加的。在我眼里,都比不过她。”

沈夫人指着我,道。

我记得在回程途中,我问过沈夫人,她自幼在马背上长大,困于侯府二十年,变成了弱不禁风的深宅妇人,又何苦囿于侯府呢?

“这世间,规矩体统是最不重要的。吃饱喝足,做自己喜欢的事,自在逍遥,是最重要的。”当时我打了个嗝,摸着酒足饭饱的肚皮道。

“在我眼里,都比不过她。”这句话在我心里不断萦绕,眼里不禁一热。

“娘!”我带着哭腔喊道。

沈夫人一愣,而后也是带了哭腔,慌慌忙忙地向我跑来,替我解开绳子。

她身后的虎卫则是迅速盘踞在整个祠堂内,他们是将军府的铁骑,只片刻便将侯爷身边的护卫全部制服。

其中一个虎卫将侯爷的头押在地上,强按着他去按那和离书。

三日后,娘带着我搬离了侯府。

和离之事,连圣上都被惊动,特地叫身边的大太监前来慰问。

京城贵妇人的圈子里,此事也成了风口浪尖,有暗暗咋舌的,有取笑非议的。

可不过是外人嚼舌根罢了。

西北将军府倒是快马加鞭送来一封信笺,对娘大加赞赏,又提出元宵佳节一聚。

他们知晓事情来源,也欣然接受了我的存在。

据娘说,自从她嫁到侯府后,便与娘家疏远。

后来那对狗夫妻把将军府报芸儿病危的信拦截后,将军府便误以为她被猪油蒙了心,从此便不再互通音信。

就连她前些月去西北寻芸儿,将军府的人也对她冷言冷语。

如今和离一事后,误会解清。

韩氏的族人正在全力追查那对狗夫妻当年拦截信笺的踪迹,毕竟此事要深究,便可以上升到渗透军情密报传输的程度,是圣上最不可容忍的。

并且,将军府的人又在重新搜查当年芸儿伤寒感染一事。

事发之时,将军府的人未疑有他,只怨是照顾不得力。

如今看来,却是另有蹊跷。

这些事我虽然听得懂一点,但完全搞不明白其中的关窍。

所以每日只能去田庄里杀一只最嫩的家猪,配上各色佐料用新奇的方法做好,色香味俱全,再去献宝似的端给娘吃,让她补身体。

这天,我熬了一大锅猪骨汤,汤熬得滚出白洁的泡,将猪骨的油逼出浮在汤面上,再将姜葱佐料一并撒入汤中,和切得厚度刚刚好的瘦肉丢入锅内。

盖上木盖,熬上两个时辰,便是一股浓郁的香气。

我舀了一大勺,送到了娘的房间。

娘小口喝着,突然问我:“你想去参加一个宴会吗?”

京城贵妇人的宴会鲜少宴请我,就算出于好奇给我下了帖,我也全部谢绝。

没想到竟然还有宴会敢来邀请我?

娘理了理我的头发:“三皇子会参加。”

“我虽与荣安侯和离,但你名义上仍是侯府嫡长女。当年我怀芸儿时,陛下便指婚给芸儿和三皇子。后来因为天象之事,芸儿被送至西北,但婚事却一直未取消。如今天象之事已然向陛下澄清,这婚事便要再提上议程。”

娘轻轻地笑了:“我看你这样,也是不想嫁。可趁这次机会,在宴会上和三皇子好生说清楚。”

我将头埋到猪骨汤里,大快朵颐,含糊着应了声。

等到我到宴会时,那些贵人小姐果然不出我所料,纷纷避开了我。

或者说,以我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包围圈,但偏偏把我隔开了。

我知道她们在讨论什么,无非是我的乡野村妇做派。

况且不言我的举止姿态,我的衣服便和她们格格不入。

她们好穿绫罗锦缎,但我却穿着一件窄袖骑射装,原因无他,杀猪方便。

娘本给我寻了很多纹金线镶宝石的裙子,但见我不爱穿,便只是摸了摸我的头,让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我们都要活成自己最自在的样子。

没有找到所谓的三皇子,我在宴会上百无聊赖地等着。

那汪氏的女儿却突然跑到了我面前,她扬着下巴,趾高气扬。

“你是来找三皇子殿下的吧?”她说道,“我告诉你,你这样的乡野村妇与他简直是云泥之别。他根本就不会与你这样的女子结婚。”

“他说了,明日就去求陛下收回成命。”

我当即拍手,喜笑颜开:“若是如此,倒是省了一大麻烦事。我见你对这三皇子倒是关心得很,想来必然知道他躲在宴会哪一处。我也要跟他谈谈退婚事宜。”

汪氏的女儿完全没想到我会这样说,面色涨红:“你……你……!你简直是目中无人,狂妄自大。看你见了三皇子殿下,还敢不敢如此放肆。我看,到时候自惭形秽罢了。”

说罢,倒顺了我的意,领着我往那园林中的偏僻地带走。

走到一条小路,我突然听到前面假山前有人声在交谈。

“皇兄,我都说了,我不可能娶一个没见过的女子。就算她是韩家一脉又如何?我本就想当个逍遥闲人,又何必去沾染这趟浑水。”

一个大概刚刚及冠的少年说道,唇红齿白,眼似明星,活脱脱一个小白脸。

就像当年小镇里隔壁张大嫂的男人,白白净净,没个屁用。

我笃定地下了结论。

小白脸身边还跟着一个大一些的男子,见他袍上的纹饰,想来是太子。

小白脸看着我,慌张地道:“你是何人?”

我道:“你口中没见过的女子。”

小白脸听完,打量了我一圈,红着脸恼声道:“既然你也来了,本殿下也不藏着掖着了。本殿下明日便要请旨退婚,望姑娘谅解。”

我点头:“非常谅解。只是……”

我看了圈刚才跟着我过来凑热闹看乐子的贵妇小姐,皱了皱眉,“他们都说我和你是云泥之别,见到你会自惭形秽。但是我并没有。”

“你有你的厉害之处,但是我也一定有比你厉害的。”

小白脸听了,瞪大了眼,像是从没听过这种话。

最后哼了一口气,道:“既然如此,你说你有比本殿下厉害的,本殿下便和你比试一二。你来选,比什么。”

我憨厚一笑:“园林外就有一个围猎场,我听说里面豢养着野猪。就比杀猪吧。”

小白脸果然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小白脸。

手持一把闪着寒光的宝剑,招式眼花缭乱,结果一通剑法下来,却只能砍掉野猪外面的那层皮。

野猪恼了起来,将他追着跑。

我实在忍不住,从铁骑手上接过了杀猪刀。

趁着野猪追小白脸的空档,我偷偷绕到了野猪的身后,一把绊住它的腿,趁节骨眼便是手起刀落,刺进了野猪的脖子。

“我赢了。”我看着摔了个狗啃泥的小白脸,道,“我说过,我总有些事情比你厉害。”

我又环视了一圈周围的贵妇小姐:“你们常常说我见到他会自惭形秽,但是我并不会。就像你们常常说我娘和离之后就过不下去了,其实我和我娘好好的,管你们说劳什子。”

小白脸在皇城养大,名臣武将是他的师父,稀世珍宝是他随手赏人的玩意。

这是他的可贵之处。

可是我在小镇长大,八岁靠自己养活自己,十三岁杀了一头猪。这便也是我的可贵之处。

我娘困于深宅二十年,可她却当断即断,毫不留恋。

这便是我娘的可贵之处。

就像卖猪肉,谁管你是背上的肉还是肚子上的肉啊,只要我剁得够细,都一个价。

三个月后,荣安侯府被抄了家,荣安侯、汪氏和她的女儿被扔进了牢里,罪名很多条,我没有数清,只是知道,要问斩。

我从后院的茅草堆里抱来一堆茅草,在炕上生起了一堆火。

有人说我娘懂得谋求出路,独善其身。

但是这些言论谁管呢?

我不管,我娘也不管。

我们收拾了东西,离开了京城。

一路往南下,就像我和娘一起从小镇去京城那样,驾着马车,遇到感兴趣的地方就停下。

有时候,我一时兴起,会去找那些肉铺店的老板,给他们点钱,换我杀猪。

娘总是在一旁看着,我总感觉她也想学。

不过现在教她还不是时候。

路过一座江南小镇后,我终于忍不住对身后牵着匹白马的小白脸道:“你到底跟着我干嘛?”

小白脸脸一红,摸了摸头,不好意思道:“我……我……我想跟你学杀猪。”

娘噗嗤一笑,我则点了点头:“杀猪好啊,我本来就是个杀猪的。”

(本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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